以吻还吻
#天使琪x恶魔裴
#是小短篇，里面加了一点点我个人的东西…可能有点难懂，谢谢大家理解！
#我真的很喜欢描写这种古希腊的东西，如果不喜欢可以骂我，但不可以骂我的两个宝贝……TT
#建议搭配食用BGM：邓紫棋—《红蔷薇白玫瑰》
“Carpe Diem.”
姜涩琪睁开眼，被眩目的顶灯刺得微眯起来，白晃晃的光线仿佛一杆刺穿谎言的利刃，危险地悬在她的头顶。
很难想象天使的光明之地也有这样严肃冷酷的地窖，她动了动身子，别开头向四周望去，前置灯是唯一的光源，除此之外的一切都笼罩在浓墨似的黑暗里。
“你受伤了，姜涩琪。”
大天使长温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落在此时却显得愈发讽刺起来，姜涩琪没有否认，而是认命一般重新闭上了眼。
“那么现在我希望你回忆一下战争的细节，好吗？”
她没有睁眼，只是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用她一贯的，柔和而冷静的语调，一字一顿回忆那天沙尘弥漫的战场。
“裴、珠、泫。”姜涩琪咬着牙，一道血痕从额间划过，渗透出一串仿佛矿石般浓稠的血珠。
天使不会受伤，她明明记得曾经那些大天使们教给她的，天使是世间至善至美至清澈的存在，代表着光明以及驱散混沌，天使的爱是广博的，不偏不倚分之给天下众人，假如有人将爱意偷偷取舍，在一个人身上倾注过多，那么他就不在是天使，他动了凡心，他是凡人。
只有凡人才会受伤。
她心里“咯噔”一下，随身携带的圣水已经用光了，如果缠斗下去必将是己方惨败，恶魔的这次突袭显然是经过缜密计划，带着睥睨众生的云与雷电，席卷生灵一路杀气腾腾直指天使的伊甸园，而他们这方不过派出了镇压突击小队，实力人数准备程度皆不敌，姜涩琪甚至已经开始后悔承担此次指挥任务了。
她又看了一眼裴珠泫，那恶魔小姐如夜幕一般的黑发被斗气激得漂浮起来，白皙皮肤上挂着无辜柔和的神色，她就像是无意被卷入斗争的平民，那双眼睛拿来比作快乐王子的宝石眼珠也不为过，可她偏偏指尖嫣红，雕刻着恶魔特有的标志。
裴珠泫察觉到她的视线，翕动嘴唇讲了一句什么，随后就弯起眼睛朝她微笑，姜涩琪耳边只听到呼啸的风声与战斗的声音，但仍然读懂了她的唇语。
“快跑呀，姜涩琪。”
此次战役，天使一族兵荒马乱，惨败而归。虽然没有人受伤，但形势依然相当严峻，为了防止恶魔们进一步威胁到人间世，元老院已经众议了整整一夜，那扇厚重的梧桐木门直到天亮才重新开启。
姜涩琪熬了整整一夜，然后在第二天被元老院紧急传讯审判。
“你可知你是天使？”他顿了顿，一双鹰目显出嗔怒来，“年轻人，你将你均等的爱不平等的划分了，是哪个生灵获得了你多余的爱，又是哪位可怜人缺失了这一部分，你知道吗？”
姜涩琪摇了摇头，一副委屈的模样垂下眼睫，她听出审判她的人正是她的导师先知，可审问必须公私分明，以前这点逃避惩罚的小招数毫无用处。
“从前起我就教导过你，不要听信于神人同行同性，凡人总是无法掐断自己于榆树之下的欲望，而即便是最接触神灵的那些人类先知，用自己的笔创造理想国和诗学，也是为了他们本就不真实的情感。”
“你记不记得普罗米修斯？”另一位先知紧接着开口，“他偷了天界的火种，获得了最严苛的惩戒，他不是为了造福苍生，而是为了满足人们的私欲，我们都知道恶魔是在火中沐浴而生的，他点亮的不是前途之光，而是人性的覆灭之光。”
姜涩琪在听到恶魔时条件反射地耸了耸鼻尖，仿佛是什么为她注入了一点勇气，这才睁开亮晶晶的眼睛，小声道：“那么如果天使与人类的区别会是毫无情感和绝对理智，那为何不可以用一点点的自私换取爱和欲望？”
这等叛逆话语在众天使之间仿佛投下一颗巨石，一时间，窃窃私语如同水波一样荡漾开来，好一会儿才平息。
她的先知导师清了清嗓子，严肃道：“你可知道你说下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被算作犯错？姜涩琪，众神在引导你，在劝你向善，而并非逼迫你说出罪行。”
“可我不怕犯错，我只认为思想自由是应该并且可行的。”
“自由？你是说，你在这里尝不到自由的滋味？”一个尖锐的女音。
“可这里的自由变了质，就仿佛一定要在圣水中添加金色锡箔再给小孩子品尝，而不是在启蒙教育时就带领他们赤着脚上山，捧起源头的活水来喝。”
“姜涩琪，这话你是在哪里听到的？”
她喉头发紧，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在她的唇齿之间蔓延开来，泛起涌动的苦涩，就好像她天生的反叛心理迟来了许久，终于在利刃一般的光芒之下爆发，于是姜涩琪闭口不谈。
她是在夜晚失眠，独自去镜湖闲逛的时候遇到她的。
年长一辈的天使都爱讲故事恐吓自己的孩子，说夜深千万不可以去镜湖，那里被迷雾和荆棘笼罩，美丽的仿佛恶魔的瞳孔，是天使的魔力最稀薄的地方，那下面就是万劫不复的，恶魔的深渊。
姜涩琪和其它同龄的孩子一样，从来都对传说不屑一顾，但她不是那种天生具有反叛精神的孩子，姜涩琪可以发誓，她闯入镜湖腹地，完全是因为搞错了方向。
她到现在仍记得那天的场景，她拨开长有细小棘刺的枝条，眼前豁然开阔起来，一大片曜蓝色的湖泊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聚起众生鲜活的灵力，风铃草在岸边随风摇动，洋槐树将花蕾投到湖面以上，四周都弥漫着浅淡而吸引人的芬芳，湖面波澜不惊，连多余的涟漪都没有，像一块镶嵌在大地上的蓝色宝石，在夜空里闪烁着它独有的光泽。
姜涩琪完全被震撼到了，她咬着下唇跌跌撞撞靠近那片湖泊，手指不小心被利刺划伤，她无暇顾及，只是将手指放进口中含着，视线仍黏着在古井无波的湖。
湖水满载着星辉，清澈却不见底，仿佛里面裹着什么蠢蠢欲动的深渊，又像是吸纳一切的黑洞，就差将她的灵魂吸入其中。
耳边忽然捕捉异响，姜涩琪顺着声源望过去，却发现一个人从水中缓步走出，像是刚刚沐浴过后的，湿漉漉的发梢紧贴在曲线优美的脊背上。
她看清楚了那女人在夜色下衬得宛如象牙脂一般裸露的皮肤，脸颊鼻尖耳垂立刻三点一线红成不像样，连忙把视线移开，姜涩琪保证自己刚刚真的没有注意到那里有人，她绝对是凭空从水里走出来的。
“明明刚才还敢偷窥人家洗澡，现在倒是懂得害羞了——？”
她睁开眼，那女人已经将衣服穿好了，黑色繁琐的荷叶边礼服，丝绸质布料长垂至脚踝，在夜风的作用下轻轻摆动，露出若隐若现引人遐想的苍白皮肤，她看到姜涩琪红的发烫的脸颊，摇摇头低声笑了出来，然后专心点燃手中一杆白玉烟枪，放在唇边轻抿一口，吐出蓝白色缭绕烟雾。
姜涩琪这才看清楚她的脸，眉目立体而柔和，像是古希腊向帝王供奉的纳西瑟斯雕像，殷红的嘴唇仿佛刚刚吻过饱蘸露水的玫瑰，她的瞳孔，她连华兹华斯看过都会为之书写十四行情诗的漂亮瞳孔，姜涩琪曾一度以为是蜂蜜杏仁一般的棕色，此刻在烟雾和月光的层层浸染下，泛出深窖中的酒红色来，隐藏在她如同七弦琴一样独特的音色之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注意到，只是这片湖……”
“太好看了，不是吗？”姜涩琪语无伦次的话没说完，就被对方软言打断，“你家里人有没有告诉过你，小天使，这里是泪渍之地，到了夜晚便恶魔丛生。”
姜涩琪乖乖点了点头，但停顿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说道：“可你还在这里不是吗，我看没什么可害怕的。”
她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笑话，笑着把视线移开，姜涩琪甚至能看到她轻微抖动的肩线，和抑制不住的低笑：“当然…当然……。”她笑够了又扬起头来，重新看着姜涩琪，将烟嘴放进嘴里，撅唇含含糊糊道，“如果你多读一读福音书就会明白，这里是众神所建造的最宏大，最瑰丽的地方，凝结了他们毕生的心血与爱，这里是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点。”
“……我想也许是我还没有学到那里。”姜涩琪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耸肩道，“大天使们说，只有天使金子般的心才是造物主最美好的杰作，你知道的，他们总会以装满甘美之水的圣杯，自由自在穿越荒原驱赶羊群吹着口风琴的牧羊人，用音乐为爱与欢喜筑墙的歌者做类比，人性应该是最美好的事物。”
“人性？谁都知道大天使们的元老院制度甚至有点反乌托邦意味，如果你指的是绝对理性……那我必须遗憾的告诉你，它们是错误的。”她随手从地上拾起落花，眼底泛起无限悲哀情绪，看得姜涩琪呼吸一滞，差点为之动容，“我们将感性放至美学的制高点，意在于解放灵魂最深层次，这当然不是站在课桌上随随便便吟唱几首关于林肯的诗就能够办到的事，还是我来告诉你，最美丽的东西是永不凋零的青春。”
姜涩琪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可明明谁都懂天使永远都不会老去，这样的青春谁都会拥有，可美丽最珍贵的地方，不是正在于它的稀有吗？”
“你答对了，稀有，没错。”裴珠泫没有将目光转给她，而是在语气中添加了赞许的意味，“也许天使的容颜永远不会老去，可他们的思想会变得老旧，陈腐，智慧在增加的同时，衰老也会悄悄侵蚀他们的思维……而最美丽的最该是年少，就是你，姜涩琪。”
姜涩琪愣怔了一下，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
“你应该是最美丽的时候，灵魂拥有本能的自由，拥有最具创造力的潜能，带着紫罗兰馥郁的香味，火热而滚烫的镌刻在眼睛里——我能看到你的困惑。”她说，“没什么可害怕的，我知道你已经猜出来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的灵魂应该是自由的，不该在圣光庇佑之下被麻木不仁同化。”
她说完便站了起来，在姜涩琪的注视下跃入水中，镜湖仍旧没有激起任何形式的波澜，就仿佛老人睁着他浑浊而充满智慧的双眼，下面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Carpe diem——我叫裴珠泫。”
这是姜涩琪最后听到的，宛如七弦琴一般动人的嗓音，她几乎在对方蛊惑般的目光里立刻明白了她是一个恶魔，那种成夜出现在她的枕边与恶梦中，大人们口耳相传勾引魂魄的恶魔，她曾在无数的白日梦和深夜梦中妖魔化他们，带着尖锐的红色尖角和闪电一般纤细的尾巴。
但直到真正遇见过后，她才被迟来的落寞感吞噬，原来真正的恶魔没有蝙蝠翅翼，比起黑色的丝绸长裙，她好像更适合白色的薄纱。
不过，的确有什么东西在夜间埋种，蠢蠢欲动准备破土而出了。
“回答我的问题，姜涩琪，是谁告诉你的——？”
她停止回忆，思考片刻小心翼翼斟词酌句道：“是玫瑰。”
哈，多么天真的浪漫主义，天使的光环笼罩在制度以及规则之下，最怕的就是意识，荒诞，和莎士比亚的十四行长诗，因为律动还有一切世间可以创造的东西都在他们的掌控范围以外，没有天使可以控制一个孩童不去把云朵比喻成为飞鸟。
这次审判以失败告终，天使们离开后将地窖落了一道沉重的锁，上面刻着陈年的锈花，据说千百年前，这把锁第一次被使用时，里面的神明名字就叫做普罗米修斯。
姜涩琪靠在椅子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她想起初见时裴珠泫那双恶魔的眼睛，里面贮藏着零星忽明忽暗的天光，如同那片波光粼粼的湖，而战役中的裴珠泫又那么不同，眼睛里像是点燃了灼灼的火，她仿佛在透过厚厚的冰面俯瞰，无论如何也望不到边界。
她后来第二次去镜湖，是成年夜那一天，所有的同龄人都围着壁炉火为她庆祝，大开先知储存的红色葡萄酒和淡黄色醇香的香槟，在一片载歌载舞的狂欢之中，宴会主人却偷偷溜了出来，借着酒意在湖泊边徘徊。
“哇噢，这是你第二次触及犯错的边界线了——”裴珠泫这次出现在她身后，并且十分自然凑过去嗅她耳后的酒香，“我敢保证，你第三次就会犯罪，第四次就会迈入深渊。”
“犯罪？我不这么认为……”姜涩琪的皮肤一下被红色侵犯，直直蔓延至耳根，她僵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放松——我没有要吃掉你的意思。”裴珠泫又笑了，“可是天使的法律不就是骰子人生的翻版吗？”她反问道，“罪恶藏在潜意识深处，人类的心理学承认它们，被称作灵魂的劣根性，但思想无罪，行为却有罪，你可以拥有性/侵一位少女的想法，却不可以触碰她的发梢，可以痛恨你的父亲，却不可以冲他挥舞木棍，你可以理解，认识你自己，却不可以做你自己。”
“很有趣的哲学。”她点评道。
可神奇的是，这一次姜涩琪却无法反驳她的话，而是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它，她思考了很久，最后说道：“也许天使本身就不会产生劣根性的邪念，我和你，裴珠泫，我们两个本身就是不完整的灵魂。”
“也许你是对的——至善和至恶自古以来就无法合二为一，两者相遇的结局只有争斗。”她挨着她坐下来，手臂环着自己的膝盖，把头贴了上去，“不过我不想跟你开战，说吧，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附近闲逛的——”姜涩琪话卡了半截，对上了裴珠泫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的眸子，想到自己无法对她撒谎，于是不好意思的改口道，“今天是我的成年夜……。”
“喔，那真好，成年在我们那里被誉为另一件艺术品的诞生，不过我对此不予置评。”她歪了歪脑袋说，“那我给你唱首歌吧，来自地下深渊里痛苦的童谣……别那样看着我，我只会唱这个。”
于是她就轻声唱了起来，歌声回荡在湖面上，揉碎在夜风里，洒落在五瓣樱初开的花心里，姜涩琪一下子就懂得为何音乐是宇宙共生的语言，仿佛舒伯特奏起雪莱的诗词，唱诗班唱起肖邦的夜曲，仿佛星河都坠落在姜涩琪心上，在额间凝聚成一个轻飘飘的吻。
她忽然觉得荒谬起来，在众神欢舞的时候，主角却不在现场，而是在禁忌之地的湖边，听自己宿命中的死敌唱一支来自地狱深处的古老歌谣。
最后，裴珠泫对她说，你身上的酒味真好闻。
姜涩琪还沉浸在唯美主义式的梦境中时，忽然被人唤了名字，她睁开眼，看到她的好朋友孙胜完出现在门边。
“涩琪，涩琪——我刚刚听到，如果下一轮审判你要是再不认错，就要把你投放到炼狱里去，你就点一下头，点一下头认个错，你就能从这里出来了。”
她望着好友焦急的眉眼，心突然刺痛起来，那种不愿意割舍的情绪还在她的头脑中作祟：“不是我不愿意回到阳光之地，小完，可你明明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凭什么天使不可以拥有爱情，那本该是世界上最纯真，最该被供奉上神坛的东西。”
“可你听过王尔德的童话，啼血而唱的玫瑰最后的下场难道不是被车轮碾过吗？”
“你知道那不是多数。”姜涩琪摇了摇头，“我能够受伤，能够变为凡人，那为什么不可以让我多出这一份自私，我不是浮士德，如果靡菲斯特引诱我，那我宁愿跌入深渊。”
“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我明白的，你被恶魔勾走魂魄了。”
“你当然不明白！”姜涩琪激动起来，伸出手抓住孙胜完的手腕，“我曾听大天使们说过，恶魔尝过甜头之后，将以你的愤怒还以百倍，可她没有，孙胜完。”
“她没有带给我愤怒，而是送给我一个吻。”
先人们能够以牙还牙，那难道我就不能够以吻还吻吗？
孙胜完最后终于认输了，她带着锁的钥匙领姜涩琪离开地窖，连夜逃至镜湖周围的荆棘丛，然后她们在那里告别。
“只有上帝知道如果我失去你会怎样。”她最后一次拥抱自己的挚友，将鼻尖埋进她的臂弯里，喃喃道。
“你会知道的，小完。”姜涩琪用同等力道回拥她，然后松开手抓着她的肩膀看她眼睛，“因为你自己就是神明。”
随后她拨开荆棘，迈步走了进去。裴珠泫就在那里，站在湖泊中心，看到姜涩琪的眼睛，立刻绽放出笑来。
“我有没有说过，你第三次会犯罪，第四次就会迈入深渊？”
“那也是因为你，裴珠泫。”她叹息一声，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原来深潭下五千英尺有如此斑斓壮阔之景，也就怪不得有人卧冰求鲤，为看她一眼眼底的颜色。
姜涩琪走进镜湖，抓住裴珠泫向她递来的手，眩目的光彩从湖泊中心迸发出来，掩盖了她皮肤原本的模样，世界仿佛都笼罩在一片淡黄之中，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姜涩琪背后的羽翼一根一根断裂，裸露出鲜红的血肉，那仿佛白描的郁竹刺穿她的脊背，在边缘留下阴影深重的伤疤。
姜涩琪痛到几乎无法呼吸，她紧紧抓着裴珠泫的手，跌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在令人眩晕的窒息感过后，她们从另一边上岸，那里的天空是玫瑰红色的，像是裴珠泫带着笑意的眼睛。
她们两个浸泡在泉水之中，将湿漉漉的额头紧贴在一块儿，裴珠泫捧着她的脸，轻声笑道：
“Carpe Diem，姜涩琪。”
“欢迎来到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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